故人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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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郡主一家在乌衣巷落户下来,他们既打的是商户旗号,难免要做些商贾之事,只是白霆不善打理生意,真要他出面是不行的。因此他们玩起了京里那套行事方法,买庄子置田地,开了个米粮铺子,庄子里的产出除了府上用的,剩下的都送去了铺子里,自产自销,总不会亏本就是。
  周围的商户人家见玉家这副模样,便知道这家人不是做生意的料,只能守成不能开拓。不过他们家这财大气粗的模样也很招人眼呀,家里又只有一个女孩,这打他们主意的人就多了。
  江南一带盐运和海运生意都是暴利,郡主倒是想参一脚,不过她是来避祸的,若再闹出什么大动静,被某些有心人士知道了,怕真的不能全身而退,因此也只能干看着流口水。而平川先生给郡主布置的功课很是繁重,郡主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些琐事。
  玉家和兰家隔的并不远,郡主拜平川先生为师是悄悄进行的,因此经常都是白霆带了郡主上门,对外只说是白霆和平川先生说话,郡主跟着去玩。
  平川先生于书画一道上很是精通,见郡主喜欢作画,便着重培养她这块,并且常常带着她出门采青,当然郡主是女扮男装的,再稍加修饰一番,对外只说是平川先生故旧之子。
  兰玉树在金陵的白檀书院念书,七八月份书院也放假,因此也常跟着平川先生和郡主一道出门。兰玉树虽然专心科举研习八股,但也不是死读书之人,平川先生有意让他和郡主交好,时常让两人一道学习。
  郡主学过四书五经,针对时事政治都能侃侃而谈,兰玉树琴棋书画都有涉猎,骑射也不错,为人又温和,很能包容郡主的小性子,两人相处很是愉快。
  公主听女儿最近嘴边总是挂着“师兄如何”,心思难得活络起来,兰玉树少年解元,长的好,品性好,学识好,家世也简单,只有一个亦师亦父的平川先生,还是郡主的师父,郡主若是嫁了他,那真是什么都不用操心了。
  江南这带想和兰家结亲的人家多着呢,只是兰玉树有心考中进士后再成家,平川先生也不喜应酬,便都没提这话头。如今郡主近水楼台先得月,这样好的男子要是错过了,公主都替她后悔。
  “你师兄确实不错,他快开学了吧,明儿请你先生和师兄来咱们家用饭吧,你常在他们家吃住,礼尚往来嘛!”
  郡主不疑有他,翌日去兰家时向平川先生师徒两个发出了邀请:“我娘叫先生和师兄去我家用晚膳,我常在这边吃用,先生照顾我辛苦了,师兄也快要开学了,去我家吃顿饭吧!”
  平川先生不喜应酬,平日里白霆和郡主来,都是郡主随着平川先生学习,白霆拿了本兵书在一边看,这两个大男人真没什么好说的。因此只叫了兰玉树去,兰玉树惦记着公主家里厨子的手艺,便和郡主欢欢喜喜去了。
  玉家那边,公主和白霆说了自己的想法,白霆也觉兰玉树好的很,因此晚膳时很是热情,不住的给兰玉树夹菜,一口一个贤侄叫的亲热,直叫对方受宠若惊。
  郡主隔着屏风,猜想她爹可能是喝多了,便隔着屏风喊他:“爹,您悠着点,别吓坏了师兄。”
  白霆给兰玉树夹菜的手一顿,心里暗骂女大不中留。
  日子过得很快,才见七月流火,转眼便是九月肃霜,郡主一家来江南也四个月了。在这期间,公主常和四邻八舍的夫人们唠嗑串门,也体验了一把民间妇人的生活。听各家夫人抱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这家小妾庶子,那家极品亲戚,公主深觉自己处在福窝里。有那嘴酸眼红的,便喜欢拿公主没有儿子说事,还劝她给丈夫纳妾。这话公主听听就好,她有能干的女儿体贴的丈夫,抵得过她们几个儿子。
  郡主大半时间都乔装打扮跟在平川先生身边,便极少在外头露面,只有哪家有大型宴会她才会出现,对外只说郡主潜心学习,这么大的家业都要她继承呢,不似一般女孩儿玩乐也说得过去。
  至于白霆,倒是有些无所事事,他不会做生意,也不出去拈花惹草,秦淮河再热闹,他也从不踏足。除了三不五时送女儿去兰家,其余时间都呆在家里看兵书练武,他已经打定了主意,回京之后便去边关,一定要博些军功回来。也时常带着公主母女出门游玩,江南名景美食他们都玩遍吃遍了。
  过年是两家在一起过的,加起来也才五个人,团圆饭便一起吃了,正月里也只邻里之间走亲戚。
  出了正月,平川先生有个福建的友人邀请他去做客,平川先生便带着兰玉树和郡主一道去。
  郡主前世今生都喜欢旅游,和父母报备一番,便收拾些简单行礼跟着去了,公主和白霆没什么事,又不放心女儿,便也跟着一道去了。
  福建靠海,去福建怎么能不看海呢,郡主一家住在客栈,平川先生和兰玉树住在友人的家里,修整两日之后便去了海边。海边有渔民晒盐打渔采珠的,郡主在渔民手里买了些珍珠,比市面上的便宜多了,但郡主体谅他们生存不易,便以以高于收货商低于市面上的价格买了下来。郡主又在海边捡了些贝壳串了项链风铃做留念,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来了,难得来一次,玩的开心些。
  泉州这边开放了通商口岸,城里常能看到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,也有外国人开得西餐馆,郡主趁机学了外语和外国料理,有前世的经验,郡主学得特别快,让平川先生和兰玉树都惊艳了一把。
  不过福建这边也常有倭寇水匪来犯,有一回郡主在街上逛着,街道突然就混乱起来,白霜护着郡主进了附近的酒楼,巡逻的士兵把街道都戒严了。郡主听周围人说话,知道是水寇来袭,不过在这边是常事,大家伙都习以为常了,有陈家军在呢。
  陈家军便是京城太师府陈家带领的军队,陈家嫡长孙陈燿去了北疆,如今陈家军的领头人是陈家二房的长孙陈烨,还有其他几方势力,福建水师在外头表现得还是威风,里头明争暗斗水深着呢。
  郡主一行人在福建呆了两月,郡主还结识了几个朋友,便是她幼时被拐那次身边的小伙伴,领头那个叫陈华的。当年他被拐时已经十岁了,与郡主分开后被卖到了一大户人家,在那家做了三年的活,因一次意外害主家少爷受伤,那家人说要打死他,他害怕之下跑了,又不敢回京城,怕人家找去给家里招祸,便一路坑蒙拐骗到了福建。饥寒交迫之下到了码头做搬运工,因他踏实肯干嘴巴又甜,和福建最大的陈家船行的水手打好了关系,便入了船行当跑船的小工,一直到现在。陈大当家见他是个人才,又在一次海上风波中救了大当家的命,便认了他做义弟,正好他也姓陈,名字都不用改了,直接让他加入了自己家的户籍。
  陈华如今已有二十了,十年时光过去,郡主从圆润矮胖的小娃娃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,陈华相貌变化倒是不大,只块头放大了一倍,五官模子还在那儿。那次在街上碰到了水寇来袭,郡主被困在酒楼里,陈华也在那儿,郡主一眼便认出了他,试探着叫了他的名字,没想到真的是。
  那日陈华是和船行几个朋友去喝酒的,碰到郡主之后便带着她一道在包厢里说话,连带着也认识了陈华那几个朋友,都是江湖儿女,脾性顶豪爽,郡主也不扭捏,和他们相谈甚欢。
  陈华说了他后来的经历,郡主自然也报备了,只说她祖籍西北,当年是随父母去京城外祖家做客,中秋出去看灯会,便被拐了。和陈华等人分开后,被卖到云州一大户人家,偶然间碰到了外出行商的叔叔,便把她捎回了京城,还说了自己后来让叔叔找陈华他们,但没找着,以及自己现在的姓名,叫做玉思齐,当年那个是化名。
  陈华看她的眼神便有些晦暗:“你当年才多大?三四岁吧,就知道化名了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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