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子(6 / 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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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殿内空气紧绷的令人窒息。
  谁料却是从来沉默的愉嫔忽然开口道:“朱氏,你算哪门子臣妾,后宫主位从未受过你的磕头,你只能自称奴婢。你可知道这个规矩?”
  这话说的到位,众嫔妃都不由点头。
  是啊,养心殿后面的答应们长得跟坟头草似的,每年一拔一换的,她们很多都不认识,连给皇后请安都不配,还敢自称臣妾?
  面对愉嫔的训斥,朱答应嚎啕大哭:“愉嫔娘娘要逼死臣妾吗?”
  愉嫔败退:她难得开口说话,遇到胡搅蛮缠不跟你讲理,只知道撒泼寻死的人,又能怎么办呢。
  愉嫔退了,朱答应继续嚎啕。
  “前日晚上,贵妃晚上忽然带了心腹宫女到臣妾屋中,放下一包打胎的药,威胁臣妾必须吃了,否则就算生下孩子,也会立刻回禀皇上抱走这孩子自己养,早晚也要弄死这个孩子。”
  “臣妾怕极了,所以今日才派宫女一大早就去贵妃门口磕头请罪,然而景兰却也被贵妃的人叉了出来,又让她给臣妾带话,若再不落胎,就母子俱亡!”
  朱答应声音凄厉:“臣妾可以死,但皇上的孩子不能白死,臣妾自知人微言轻,若不闹出来,一定会悄无声息死在贵妃手里,还不如拼死闹出来,求一个清白。”
  刺耳的嚎啕声似乎一点儿也没影响到皇后,她淡淡道:“所以落胎药是你自己吃的。”
  柯姑姑几乎要在心里给皇后叫好,抓事情真准!无论贵妃有没有胁迫,这药可不是贵妃灌到朱答应嘴里的,是她今日自己吃下去的。
  怎么说呢,贵妃善妒不容这一点在后宫人心中实在是根深蒂固。况且贵妃跟旁人脑回路不同,发起脾气不管不顾,旁人干不出这事,贵妃没准真能干出亲自胁迫有孕答应吃落胎药,这种实名制害人的事儿。
  高静姝仗着贵妃“脑回路不同”这点,在后宫快乐地横行了三个月,终于在今天吃到了苦果——人人都认定这荒唐事儿真是贵妃能干出来的,果然世间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儿。
  连柯姑姑这个自己人都有点相信是贵妃干的,何况别人了。
  朱答应要是攀诬皇后或者三妃,倒是没人会相信她。
  朱答应听皇后这样问,嚎啕转为了悲哭:“臣妾早就听说,皇后娘娘跟贵妃打从潜邸就关系好,这么多年贵妃娘娘僭越,您都不管束,可今日贵妃胁迫臣妾,您竟还要将罪名扣在臣妾头上吗?”
  皇后不为所动:“那药究竟是不是你自己吃的?且贵妃亲自到九州清晏后的围房威胁与你,又可有证据?”
  朱答应跳过第一个犀利的问题不回答,直接扯过站在她身边的宫女景兰道:“臣妾当然有证据!前夜贵妃只乘了两人小轿从九州清晏后门绕进来,不但臣妾和景兰见了,还有两个洒扫太监都见着了!就算这些人都不能为证,皇后娘娘自去查证,定还有旁人瞧见贵妃宫中夜里抬出一顶小轿往九州清晏方向而来!”
  她说的言之凿凿,众妃更信了三分。
  高静姝只是沉默:若说刚开始被指认的时候,她还有种被冤枉和事情找上门来的焦虑,可自从朱答应说出前日晚上,她就完全不急了。
  前日晚上,是她喝醉了给皇上拉二泉映月的日子。
  要说当晚她还心里埋怨皇上耳朵尖,怎么这么远还能听见二胡声,把自己喝醉的情形抓个现行,那么现在她就无比庆幸皇上来了,这是活生生的人证,不,龙证。
  所以她现在的沉默,只是在想:是谁要害她?
  朱答应吗?不,她大约只是冲在第一线的小卒子。
  不过是个答应,且还在禁足中,哪有本事知道自己当晚坐着小轿从九州清晏后面经过,又能找到两个人证?还能自己寻来一包落胎药?太医院可不会买她的账。
  先帝爷是个仔细人,他曾下过十分严厉的谕旨:药物关系重大,凡与妃、嫔等送药,必用银瓶,银瓶上也必有牌子标记。所用的汤头、药渣也必须写清,交给该宫的首领太监,再将太医、熬药的小太监、送药的小太监都标明,务必做到若有差池,责任到人。
  这样严格的程序下,禁足的朱答应怎么能弄来落胎药?
  朱答应这一串言之凿凿,舒嫔却听得不解,直接问道:“你是否有身孕,太医院都悬而未决,贵妃为何要冒险亲自害你?”
  朱答应眼底是极深的刻毒,看的舒嫔一个哆嗦,都有些发冷起来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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