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也打不死,分也分不开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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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场聚会很晚才结束, 事前放出风的五代青瓷盏终于亮了相, 然而聂维山却没趁此机会把东西出了。等人都走后, 服务生打扫茶楼, 他不紧不慢地重新把青瓷盏和玉屏风包了起来。
  纪慎语打个哈欠, 说:“太晚了, 今天就在这儿凑合一宿吧, 我和你师父也懒得再回家了。”
  聂维山有点儿犹豫:“我怕我爸还在等我。”
  “等个屁!你爸那么疼你当年就不会赌到卖屋卖院了!”丁汉白中气十足地在楼上骂了一声,估计刚才就在楼梯上听动静呢,“给我滚上来!”
  把两件东西包好, 聂维山两阶一步上了楼,这会儿三楼只剩几盏橘光小灯亮着,感觉格外温馨, 但丁汉白黑着脸坐在中间的沙发上, 立马就把这份温馨给搅和了。
  “师父,您生什么气啊。”聂维山在对面沙发坐下, 把东西小心地搁在胡桃木桌上。丁汉白眼睛盯着那扇玉屏风, 似乎想穿透木盒跟层层报纸窥见里面的真身, 语气找茬般的说:“你今天弄出这么一件东西, 雕得不好, 丢我丁汉白的人,雕得好, 人家细问就知道我还没教你这些,显得我丁汉白无用。我说的对不对?”
  聂维山立刻解释:“从宿州收宝贝开始您就在考我, 先是考收到什么, 然后就是怎么倒腾出去、能赚多少钱。回来后您带我参加那么多聚会,就是在给我机会放风,但只放出我有宝贝还远远不够,因为我是个无名小卒,所以我必须先闹出点儿名堂。”
  丁汉白阖着眼养神,不知是睡是醒。聂维山继续道:“今天是最好的机会,各市有名头的大手们来了那么多,但我什么都没有,只有这点儿手艺,连买料的钱都是之前找师叔借的。不瞒您说,这是我头一回雕大件,光草图就折腾了好几天。”
  “哼,甭使苦肉计。”丁汉白把眼睛睁开一点儿,“你今晚相当成功,谁没记住你聂维山啊,那些人也都见识你的青瓷盏了,倒是你怎么还捂着不放啊?”
  聂维山心想这不明知故问么,但仍老实回答道:“今晚他们刚知道,我得让他们传几天,传我的名字、我的东西,等到了最吸引人的时候再出,就能保个最高价了。”
  纪慎语收拾完上来,不耐烦道:“怎么还在唠叨啊,你俩干脆秉烛夜谈别睡了。”
  聂维山起身:“那我回家了,师父师叔早点儿休息。”他拎上袋子就走,袋子里是那盏青瓷,丁汉白出声叫他:“哎,你的玉屏风落下了。”
  “玉屏风我不带走。”聂维山回身,“师父不嫌弃的话,就搁在茶楼或家里当摆设吧。”
  丁汉白还在拿架子:“不是说谁都不卖么?”
  聂维山微微笑着:“确实谁都不卖,我留着孝敬您的。”
  做人得知道感恩,没有丁汉白的话,他家里还背着沉重的债务,而除去还债这事儿,他打心眼儿里敬佩对方。这段日子他跟着丁汉白学了很多,就像小时候跟着聂烽学东西一样,这回倒腾宝贝,他也知道里里外外丁汉白默默帮的忙。
  虽然这师父说话不好听,脾气还大。
  丁汉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,好像是勉强收下了屏风,抬手一挥:“赶紧走吧,耽误我睡觉。”
  聂维山大声道:“再说最后一句。”
  丁汉白不耐烦地偏过头,聂维山喊:“有师父真好!”
  下到一楼才听见楼上传来大笑声,聂维山步伐轻快,趁着夜色回了旧居民楼。接下来他什么都不用做,只需要等,而且等也不需要多久。
  连续几天没好好休息过,这下终于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了。聂维山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,聂烽怕打扰他,于是干坐着摘菜,连电视都没开。
  “爸,你做什么饭啊?”
  “没想好,先把菜摘了。”聂烽其实不太会做饭,这些年东奔西跑也是凑合吃两口应付。聂维山叼着牙刷从洗手间出来,冒着泡沫说:“你去小区外面的面馆吃吧,我要出去。”
  聂烽遭了嫌弃,于是把摘一半的菜搁进了冰箱,说:“那你吃完再去吧,着急么?”
  “急死了,我去胡同给三婶和仙姨送东西,再不抓紧就赶不上仙姨做的中午饭了。”聂维山呼噜两下漱了口,头发也不弄,洗了把脸就去换鞋,“我都多长时间没去阳儿他们家蹭过饭了,都给我搞瘦了。”
  这天气骑电动车正好,小风吹着凉快舒爽,他一路拧紧车把往二云胡同赶,顺道买了水果和点心。路口有俩小孩儿打架,仔细一看又他妈是小胖和小眼镜,聂维山装作没看见,马上经过的时候小眼镜大喊:“小山哥哥!揍他丫的!死胖子打我!”
  小胖也不弱:“臭四眼!你才死胖子!”
  聂维山一捏车闸停下来,特无语地说:“中午了,你们山哥饿得连阳阳哥哥都打不过了,咱安生回家吃饭成么?”
  小眼镜迅速坐到后座上,然后紧紧抱住聂维山的腰,想蹭车回家。小胖一看不干了,挤着屁股坐在了小眼镜的后面。聂维山故意晃动车把,吓唬道:“开动了啊,两位乘客抱紧了别撒手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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