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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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玖儿只觉得头晕目眩,耳边又响起她姑母朱蕊平日里的叮嘱:太后娘娘最恨手下人生出异心,逢到差事,立马去办就是。哪怕你敢有半分疑惑之言,她便要起疑,后患无穷。
  她在赵太后跟前伺候的有些时日了,姑侄二人在太后心中的地位仿佛并无那般牢靠。若非有用着自己的地方,赵太后从不将自己叫到近前侍奉,平日里也极少与自己言笑。
  她还记得那日午后,太后小憩起来,自己端了茶水过去。太后没接,却忽然盯着自己的面庞看了许久,那打量端详的目光,似乎是在品鉴一个货物的成色。良久,她才点头道:“这丫头,倒生了一副好皮囊。”
  再之后,便是姑母来找自己,言说太后有意要在皇帝跟前放一个人,便选中了她。
  那天的日头甚是毒辣,直刺的她眼眸生疼,头目晕眩。虽有些不安,但想到只要攀上了皇帝,自己就是妃子娘娘了,便再顾不得许多,也就不顾廉耻的去跟了教习嬷嬷学妆扮、学作态。
  如今想来,赵太后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个可以用的玩意儿,她全没想过自己的安危死活。
  太后是皇帝的养母,怎会不知道陆旻是如何的一心眷恋于苏若华?却依旧把她推了过来,让她争宠,让她和苏若华斗个你死我活,好为贵妃让路!
  她是人,不是个东西。
  玖儿与她姑母并不相同,对赵太后没有什么忠心恩义,但想通了此节,再联想到自己被苏若华囚禁这段日子,受了许多磨搓,也未见有人来问一声——但只赵太后那边问上一句,自己何至于此?
  在苏若华的连吓带诈之下,玖儿心中的防备已尽数土崩瓦解,她坐在地下,眼中的泪如断线的珠子,扑簌簌的往下落。
  苏若华见她这呆若木鸡的样子,心道:倘或逼的急了,她一时想不开竟寻了短见,那可得不偿失。又或者一时冲动,许诺了什么,日后却又反悔,也是棘手。不如等她想通了,横竖我手里握着她的把柄,她也不敢妄为。便道:“你且回去,把今日我对你说的话,好生想一想。待想明白了,再来见我不迟。然而我的耐性并不好,五日之内没有个回音,我便只好去寿眉宫见赵太后了。”
  言罢,她起身,扶着露珠的手,往外去了。
  独剩下玖儿一人,呆坐在地下,怔怔出神。
  出了厢房,春风拂面,竟带了几分燥热。
  苏若华抹了一把额上的汗,微笑道:“这还不到五月,竟已这样热了。”
  露珠点头应和:“今年倒是热的早些。”说着,看苏若华面色还好,便问道:“姑娘,您就这样饶过那贱婢了么?她竟然里应外合,这样陷害姑娘。倘或不是姑娘洞察先机,恐怕现下不知落到什么凄惨境地里去了!”
  苏若华温然一笑,说道:“倒也不是饶过她,只是让她想个清楚明白。毕竟,这一时冲动之下的承诺之言,远不及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。何况,人证物证都在我手里,也不怕她翻出天去。”
  露珠满面崇拜道:“姑娘当真是神机妙算,竟然能预料到这贱婢要如此陷害姑娘。提前就吩咐奴才们仔细寝殿的边边角角,每逢她打扫过,就要仔细检查一番,果然就搜出了那些东西。不成想,竟把钱氏这条大鱼给钓了出来!”
  苏若华说道:“也不是什么神机妙算,不过是宫里的老把戏罢了。也是这玖儿年轻未经世故,太过于青涩生嫩,若是她姑母在这儿,只怕就没这样容易拿捏了。”话出口,她便想起钱氏被废的那个晚上,陆旻对自己说的那些言语,淑妃的事,霍长庚的事,他全都知情。自己仿佛□□的立在他面前,再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。
  她有几分茫然,陆旻到底还知道些什么。自己对玖儿做的事,他是否也知道呢?知道,却不加以干涉,任凭她作为。这一切,是否都在他的掌控之中?
  露珠不知她心中想法,喜孜孜道:“这件事一了,宫里可就再没人敢欺负姑娘了。皇上为着姑娘,甚而连淑妃都废了,看还有谁敢不把姑娘放眼里?”
  苏若华回神,将那凌乱的心思压下,纠正道:“并不是为了我,而是淑妃乱闯乾元殿,窥探御前,犯了宫中大忌。皇上都是这般降旨的,你们往后可也记死了,不要再随口乱说什么皇上为了我废了淑妃云云。如今外头流言蜚语,再传出这等话去,更加替我招祸。”
  露珠忙点头道:“姑娘交代,奴才都记着。”说着,又道:“翠儿在这件事里,出力甚多。姑娘可要赏她些什么?”
  苏若华淡淡一笑:“我记得,她入宫已满五年了。虽说本朝规制,宫女满七年方可出宫。但如今宫制渐松,也没往年那么严苛了。待改日,我在皇上跟前说几句话,放她出宫,再补给她一份嫁妆就是了。”
  露珠笑道:“如此,那可真随了她的心了。”
  两人说说笑笑,回了正殿。
  又过两日,依旧是艳阳高照。
  外头,传言越演越烈,更有什么修道多年的道士,练出一双阴阳眼,看出宫中藏有狐妖。所谓国之将亡,必有妖孽,是以上苍久旱以此示警。
  这话在民间广为流传,甚而波及玉泉宫。
  而宫中前次咬死人的狐狸直至眼下尚未找到,阖宫众人本就人心惶惶,又出来这个传言,更是信服。人人皆悄悄传言,这狐妖怕不就是皇帝如今专宠的那位——毕竟,有谁见过能有一个女子把一个帝王迷惑到如此地步的?能有这般本事的,必定不是个□□凡胎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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