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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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那军医看她憔悴的不成样子还不肯去歇,心知便是让她睡又哪里能睡得着,再说这头一晚凶险异常,也就不再劝她。
  谭雅仔细打量阮小七的脸庞,嗯,臭流氓的这张油嘴终于肯闭上了。
  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无赖,如今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,要不是胸口隐隐有些起伏,便如同死了一样。
  入夜时分,阮小七果然烧了起来,呼呼直喘,手脚都是冷汗,额头却烫得吓人,倒是有些要抽的先兆。
  谭雅急急喊负责看护的军医来看,那人见此也有些心慌。
  好在军医长来了,到底是经验老道,当即让人端上几坛子烈酒,一刻钟就擦一遍身子,又灌了一回药,硬是将这头一晚熬了过去。
  整整三天,夜夜都是如此凶险。好在第四天的时候,总算不再高热。
  虽然还是有些发烧,但手脚有了些热乎气,军医长发话说这关算是挺过去了,只留下谭雅看护就行。
  松了口气的谭雅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从河曲府水寨来营里,到现在四五天,这闷热天气里自己竟然能够几天不梳洗,身上的衣衫都馊了。
  只是这营地里都是男人,想要洗漱十分不便,本打算用水擦擦便罢,还是胡七郎送了一个浴桶过来。
  谭雅才要起身谢她,却被胡七郎避过去,口中说什么并不是为她谭雅,而是怕小七哥好容易救活了再被她熏死,那可真是倒霉。
  阮小七能退烧,谭雅是看谁都顺眼,闻言也不恼,再说胡七郎毕竟是好意送了来,只当她是刀子口豆腐心。
  谭雅笑了笑,依旧正经谢了一次,口中道:“我不管你是为谁,总是我得了方便,那就要谢谢你。”
  见胡七郎嘴角一挑,又露出那副勾人的得意模样,谭雅此时也有了斗嘴的心情,抿唇接着道:“再说,我和你小七哥夫妻一体,你为他就是为我,总之我们夫妻俩领情就是了。”
  胡七郎才得意起来的神情立刻变了味,憋气半天,最后撇撇嘴甩出一句:“伶牙俐齿!”转身气哼哼出了营帐。
  傍晚时分,天阴了下来,前来探视阮小七的众人都说今夜必有雨。
  阮小七刚退下烧来,外头下雨又能凉爽,这伤口也就不易再红肿,谭雅暗道真是谢天谢地。
  五更天了,念了一夜经的谭雅揉揉酸痛的腿,走到营帐门边,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,闻着泥土的芳香中混杂着的马粪气味,竟奇怪地不觉得难闻。
  一夜清雨淋漓,打碎落花成冢。
  终于熬过去了。两人相识在初夏,然后成亲,动心,伤心,吵闹,和好。
  泪水从谭雅的腮下流落,她转身又回到床前,正要继续默念金刚经,就见那个无赖阮小七睁开了眼睛,带着熟悉的坏样子,冲着自己笑。
  ☆、第90章
  阮小七醒过来了,便是见多识广的军医长也赞少见,说他体壮意坚。
  那头卧在床上养伤的侯庆非要过来探望,还是吴魁劝住他,说是阮小七娘子在旁边伺候着,咱们外人还是不要打搅的好,侯庆这才罢了。
  表面是拿着谭雅说事,其实根本原因是吴魁觉得这帮兄弟实在给自己丢了人。
  盖因阮小七那时才醒过来,谭雅是人家娘子,女娘又惯爱哭,郎君醒来喜极而泣大家也都能理解。
  可那又黑又粗的张大丙跑到阮小七床边,伏在床边也跟着呜呜哭起来,口里还喊着什么要是小七哥没了,自己也不活了之类的傻话。
  想来阮小七昏迷,张大丙心里后悔的什么似的,恨不得自己替阮小七挨那几箭,这些天他也是水米未沾,熬得够呛。
  张大丙喊得声音之大,嗓门之粗,便是离着老远都听得清楚,更何况屋里的这些人,惊得谭雅都忘记了哭。
  阮小七本不打算理他,看他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的,是真伤心,只好一边歇气一边慢声道:“行了,大三七,我没死你都给哭死了。再说,你可别跟我去,我就喜欢女的,棺材里没地方放你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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