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(19 / 2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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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拿枪对着地板,扣下扳机。撞针干巴巴地“咔嚓”一声,撞到空空的枪膛上。大块头的脸剧烈地抽动了几下。
  有那么几分钟,整间屋子没有任何声响。过了一会儿,加夫缓缓转过身,看着自己的亲兄弟,几乎用温柔的声音说:“是你吗,乔治?”
  米勒舔舔嘴唇,干巴巴地吞口唾沫。在开口说话之前,嘴巴抽动了几下。
  “是我,加夫。斯蒂夫下车走上小路的时候,我就站在窗前,我看到他进了车库。我知道那车子一定还是温的。杀的人够多了,加夫。真的太多了。所以,我把你枪里的子弹卸了下来。”
  米勒将大拇指移到侦探专用枪的扳机上,加夫突然睁大了双眼。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把短管手枪,然后猛地冲过去,手里还挥着那把空膛的柯尔特手枪。米勒深吸一口气,直直地站在那儿,像个老人一样轻轻说了句“再见,加夫”。
  那把枪在米勒干净秀气的小手里跳了三下,枪口缓缓飘出几缕烟雾。屋里的火炉架上,一根燃尽的木头忽然折断掉了下来。
  加夫·塔利带着奇怪的微笑停下来,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,手里的枪落到脚边,两只粗重的大手捂着肚子。他有气无力地缓缓说道:“很好,兄弟。很好,我猜,我猜,我……”
  他逐渐没了声音,双腿也弯了下去。斯蒂夫悄无声息地往前迈了三大步,朝着米勒的下巴猛地挥出一拳。此时,大块头还在慢慢地往下倒,就像一棵大树倒下那样缓慢。
  米勒一个踉跄摔到房间那头,撞到对面的墙上,一个蓝白色盘子从橱柜上掉下来,摔得粉碎。他手里的枪滑到地上,斯蒂夫猛扑过去,捡起枪,站起身来。米勒蜷缩在地上,看着自己的亲兄弟。
  加夫·塔利的头栽到地板上,他双手撑地,静静地倒了下去,像是一个精疲力竭的人,慢慢瘫到地板上,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
  阳光从红色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。那块燃尽的木头还在冒着烟,火炉上已然一堆灰烬,只有中间还冒着点点火星。
  斯蒂夫面无表情地说:“你救了我一命,乔治,或者说,至少你省了不少子弹。我冒险过来这里,是想拿到证据。去桌子那儿,把整件事情都写出来,然后签上名字。”
  米勒说:“他死了吗?”
  “死了,乔治。是你打死的。这个也要写进去。”
  米勒静静地说:“真有意思。我本想亲自把莱奥帕尔迪给解决掉,用我自己的双手,趁他站在最高的楼顶时,亲手把他推下去,就这样把他干掉,然后坦然面对所有的后果。不过,加夫那家伙想干得漂亮些。加夫,这个一生从未受过教育、从不知道躲拳头的粗俗家伙,想把事情做得精明巧妙一些。好吧,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拥有那么多财产,像柯特街的寄宿公寓,杰克·斯托亚诺夫是在替他打理。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买通了德洛丽丝·奇奥萨的女仆。反正也不重要了,是不是?”
  斯蒂夫说:“全都写下来。是你装成女人的声音,打电话给莱奥帕尔迪的,对吧?”
  米勒说:“是的。我会把全部经过都写下来,斯蒂夫。而且也会签上名字,不过,之后你得放我走,就一个小时,可以吗,斯蒂夫?我只要一个小时。作为老朋友,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,斯蒂夫?”
  米勒淡淡一笑,那是一种朦胧的、缥缈的微笑。斯蒂夫走到瘫软的大块头身边,弯腰摸摸他的颈动脉,抬起头,说:“彻底断气了。好的,可以给你一小时,乔治,前提是,要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写下来。”
  米勒慢慢走向一张橡木高脚抽屉桌,上面满满的铜钉早已锈迹斑斑。他在桌旁坐下,伸手拿了一支笔,拧开墨水瓶盖,用整洁清晰的审计员字迹写了起来。
  斯蒂夫·格雷斯在炉火前坐下,点了根烟,看着火炉上的灰烬。他左手握着枪,放在膝盖上。木屋外面,传来小鸟的歌声。而屋子里面,一片死寂,除了笔尖在纸上的沙沙声。
  9
  此时,太阳已经升得老高,斯蒂夫从木屋出来,把门锁上,他穿过小路,沿着狭窄的碎石路朝他的车走去。现在车库里空空荡荡,灰色的轿车已经开走。半英里外的另一栋木屋,升起袅袅炊烟,在长满松树和橡树的林间飘荡。斯蒂夫发动车子,转了个弯,经过两个货车集装箱改成的小屋,来到中间划着分道线的主干道,沿着山坡驶向克雷斯特莱恩。
  斯蒂夫把车停在“世界边缘”旅馆门前,进去在柜台旁喝了杯咖啡,空空荡荡的大厅后面有一间电话亭,他钻进去,让长途接线员接通大人物沃尔特斯洛杉矶的电话,接着便跟沙乐特俱乐部的大老板通了电话。
  一个温柔的声音说:“这里是沃尔特斯先生家。”
  “我叫斯蒂夫·格雷斯,劳驾转接沃尔特斯先生。”
  “请稍等。”只听“咔嗒”一声,然后传来另一个声音,那声音并不温柔,倒是有些严厉:“哪位?”
  “斯蒂夫·格雷斯。我想找沃尔特斯先生。”
  “不好意思,我好像不认识你。现在有点早,朋友。你有什么事?”
  “他去奇奥萨小姐家了吗?”
  “噢。”电话那头顿了一下,“你就是那个私家侦探。我知道了。先别挂线,伙计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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