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6与狼共舞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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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高跃进道:“那几个要紧人物要住香格里拉,你呢?没定下来的话,我帮你定,方便随时可以把你借用一下。”
  许半夏这会儿有点哭笑不得了,道:“好,你替我定一个套房,要面对着西湖的。我周五早上去。你要借用我的话,不是不可以,嘿嘿,你自己斟酌。”
  高跃进也是一笑,不是不想借用,只是没那个胆强借。这张嘴,不顺着她意的话,什么话说不出来?真不知道她与赵帅哥是怎么相处的,看赵帅哥也是个有地位有能力的人,真能忍住被这蛮婆欺压?高跃进还真想看看好戏。他最想看的是赵垒被许半夏压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,以此证明他英名神武,早知此蛮婆不可亲近。但高跃进在上车之前,看似闲闲地说了句:“我把修姐送回老家团圆了,每月派人送两千块去。”
  “唔?”许半夏被这句话打得发愣,怔怔地看着高跃进又扔岀一句“不要跟别人说”,钻进车子绝尘而去。她不知道修姨在事后又理所当然地小病大治闹了住高级病房那一出,导致高跃进心头翻出旧账,心怀不满。她站在寒风中瞠目结舌,老家?那迫害过修姨的瘸腿丈夫?团圆?许半夏发觉她的脑子有点不好使。难道高跃进不想继续锦衣玉食地供养着一个恩人,给人假仁假义的假相了?吃饭时候还以为高跃进有情有义,对女儿对修姐都格外优待,而其实,现在回想起来,高跃进那对谁好,对谁不好,全在他一念之间,转念之间便翻脸不认人。当初他因修姐出走漠视女儿差点小产的事实,早前还有气死他结发妻子,现在竟把修姐送回当年逃出来的家庭,高跃进为所欲为,底子里纯凭他个人好恶。许半夏心说,他还挑剔阿骑在码头为所欲为,他也一样,不过是给自己的为所欲为穿件漂亮马甲而已。但许半夏又一想,高跃进的所作所为无可非议,谁人不是在自己可行的权力范围之内为所欲为?懦弱的男人最知道回家打更懦弱的妻子呢。
  许半夏不知道高跃进单独告诉她,而不让告诉别人,是不是可以算作对她的警告,让她不要在面对着他的时候肆无忌惮。他是有脾气的。就是不知修姨触动了高跃进的哪条敏感神经,她以后和高跃进相处时得留意了。
  龚飞鹏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副教授,总是有其水平在的,也不知道他真正准备了没有,许半夏听他演说业界动态的时候,觉得获益良多。虽然他八点钟的时候便被许半夏叫到香格里拉一起吃早餐,心里有点一如既往的不被尊重的感觉,但许半夏见面一句“我一早不到六点就赶着过来杭州聆听你的金玉良言”,他的任何不良感觉都烟消云散。
  龚飞鹏无论从何种角度而言,都是精英。大学时代,他学习政治双过硬,难得的是教授喜欢,辅导员也喜欢的人物,唯独让他钟情的许半夏却看不上他,三言两语便可把这个精英打为平民。这成了龚飞鹏心中的魔障,一直不自觉地拿许半夏做着比较,希望什么时候可以超越她。所以他很刻苦,花出比常人多得多的精力,除了在学术上努力,在生意场上,他也不愿意落后于许半夏,系办实业,倒有一大半是靠他支撑的。虽然谁都说他是尖子,他自己也认为是,但一向心里不踏实,因为他一说出研究的课题,许半夏就是冷冷一句“他妈又是骗人的玩意儿,越玄越骗人”,他就立刻自觉地心虚。今天总算得到了许半夏的肯定。要她六点不到就动身过来杭州,只为聆听他的金玉良言,那说明,其实许半夏是很在乎他的真言的。而且他也很清楚许半夏并非说谎,因为她那里到杭州还真要那么多时间。
  其实龚飞鹏哪里知道,许半夏六点不到动身的原因只是因为今天要与赵垒见面,她兴奋得睡不着,赶着过来杭州。此刻因为有求于他,所以顺手就把高帽子奉上,大家欢喜。
  难得许半夏有对他认真提问认真倾听的时候,龚飞鹏人逢喜事精神爽,超水平发挥,记忆似乎非常好使,各类最新发展如数家珍,听得许半夏也不得不服,实实在在夸奖了两句。对于龚飞鹏提到的西方最新加工设备,两人研究了很有一会儿,一致感觉,那些设备的价格高就高在中国做不出的材料、先进的工控设备和精良刀具上,而在传统的机械加工工艺方面,并没有太大的改进。不过也就是因为加了这道全电脑控制,所以产品性能可臻完美,成品率可超过常规。这一问,许半夏心中有了底。后面发展方向是什么,钱要花在哪面刀口上,需要引进哪方面人才,一下有了比较先进完整的思路。
  赵垒早说了早上还要去一下公司然后再到杭州,许半夏并没指望他能早到,反而高跃进倒是一早就来了,一来就给许半夏电话,问她在哪里幽会,可不可以提供观摩。许半夏烦他,又不便对抗,怕万一得到修姨的遭遇,便直说了自己在哪里。过了一会儿,果然见高跃进带了一个女孩过来,那女孩一看就是有档次的,容貌身段都是一流,言谈举止高雅大方。许半夏看了有种“卿本佳人,奈何作贼”的感觉。心里明白,高跃进有炫耀的意思。
  原以为大家打了招呼,高跃进会离开,没想到他厚颜无耻地坐了下来,笑嘻嘻地问:“胖子,怎么换了个男朋友?”
  许半夏只是微笑道:“我师兄,龚飞鹏,年轻教授。”下意识就把龚飞鹏的副教授转了正。
  高跃进笑道:“怎么都是比我们强的,我们小费也是医学院研究生。胖子,把你比下去了。”
  许半夏笑道:“没关系,我只要下面还有人垫底着,尤其是胖子垫着,我就混得很舒服。别跟我打岔,我在请教龚胖子问题。你们自己玩。”
  高跃进不由笑道:“什么话。我们懒得出去,这种天气还是在玻璃窗里晒晒太阳看看西湖舒服。你们说你们的,别管我。”
  许半夏扼腕叹息:“可惜暖气烧得太好了点,一只胖大苍蝇撞着玻璃窗就是不肯走。”
  高跃进知道又是在说他,一笑不理。但他懒得走,许半夏一大早就占着的靠窗位置着实好,一眼看出去,近处绿藤挂窗,远处烟波西湖,虽然路边的法国梧桐都已落叶,不过灰白斑驳的枝干在阳光下竟也挺好看的。许半夏见他软硬不吃,赖着不走,只得冲他女友小费说声“抱歉”,便继续与龚飞鹏说话。他们说的都是行话,高跃进虽然不是同行,但也是个懂行的,觉得许半夏看来也不止寻常滑头滑脑小商小贩。
  龚飞鹏已经把上午的课推到了下午,所以十点多近十一点的时候便坚决要求回去,不肯吃饭,因为他通知学生的是改成十二点开课。许半夏怀疑这个龚教授杂务太多,改课是常有的事。龚飞鹏有系办实业给他开的车子,许半夏只需送到门口。第一次,龚飞鹏是在许半夏面前得意昂扬而走。
  回去桌边,高跃进劈头就是一句:“许胖子,你野心不小啊,想争世界尖端产品了?”
  许半夏笑道:“做不做得到另说,但强化硬件环境,提升员工档次,争取产品出口,你说,挣个高新技术企业回来,可以少交多少税收?少交的这些税收,我全拿来发展科研,造成良性循环,永葆顶级高手地位,对金钱取之有道……”说到这儿的时候,不由停顿一下,又补充道,“少造冤孽,不是很好?”
  高跃进有点刮目相看,真心实意地道:“你新企业,一开始有资金这么做倒也是一条好路子,我现在不行了,一身包袱压着。不过你倒是提醒我,我不如把新上马的公司独立核算出来,独立申请个高新。对了,胖子,你有没有那方面的申请资料?给我看看。”
  许半夏把自己存在电脑上的资料翻出来给他。高跃进仔细看的时候,她忍不住道:“出口一起做的话,这税收政策真是优惠得不得了。如今国家一直在削减开发区享受的税收优惠政策,不知道外资企业的税收超国民待遇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,再说把公司设为外资的话,资金进出麻烦,我还是看好高新企业。如果你也有心的话,你先做起来,路走通了正好我接上,哈哈。”
  高跃进很仔细地在看,就是不答话,许半夏估计他心里在就其中的某些条款逐项逐项地对照,在看某些有点不符合的部分,是不是可以有什么办法掩盖过去。高跃进好不容易看完,才把电脑一合,交给许半夏,道:“你原来不是准备因地制宜,发展适合码头的粗笨工业吗?怎么改想法了?不过也好,技术含量高的,总是不会轻易被市场淘汰。你一上来就把技术门槛提高,以后竞争也少一点,懒觉睡得也踏实。”
  许半夏道:“技术含量高,也并不意味着东西非小得跟象牙雕刻一样,你知道,对冶金行业来说,只有技术含量高,轧出来的钢板才可以更宽更长。我这个码头是不会浪费的。而且即使我不用,阿骑也已经把它用得很好。”
  高跃进想了想,道:“我记得你旁边有座小山包,为什么不把小山买下来,将工厂范围延展过去?否则你那里很快就会规划沿海道路,小山那头被人占去的话,你以后发展就受局限了。”
  许半夏道:“我哪来那么多资金,即使现在的地也是三年期付款的,至今拿不到土地证。我现在不得不拿贸易赚来的钱不断填到固定资产投资里面去,如今我的进度得受我贸易赚钱的进度的限制,哪有闲钱再买下小山那边的地块。”
  高跃进听了想了好一会儿,这才若无其事地笑嘻嘻地道:“我倒是想到一条赚钱法子了。我把你小山那边的地买下来,空在那里等你发展,你如果发展得好,就不得不高价问我买地了,呵呵。”说完,只是笑嘻嘻地看住许半夏,不过两只眼睛里全是精光。
  许半夏被他说得精神一振,心头一下掠过很多与高跃进联手的想法,可又太知道联手需要太多天时地利人和的考量,尤其是她与高跃进力量对比悬殊,不易平衡,不过由他把小山那头的地买下来,倒真是一个双赢的策略,是个拿来就可以实际操作的好办法。许半夏也是目露精光,与高跃进对视了半天,这才沉吟着用随意的口气道:“我帮你想到的办法更赚钱。不如你把小山那头买下来,我把我的地跟你置换,小山打掉正好给我填那块地。原来的那块给你,你们丈人女婿正好好好在码头基础上做物流,不会让地空置。只是小山那头的地如今是海水养殖基地,怎么拿得下来,得看你水平了。这绝对是双赢的办法。”
  高跃进想了想,道:“你这脑袋里想出来的能是双赢?明明是你单边赢。我女儿女婿都听你的,照你的办法做的话,跟小山两边全是你的有什么不同?出力气挖人家鱼塘的事倒是推给我了。许半夏,你占我便宜我可以让你占,但你得知道我的好处,不要当我傻帽想蒙我。”
  许半夏没想到自己的小算盘都给高跃进说了出来,非常被动,果然姜是老的辣,蒙不过他。只有喝着咖啡笑。认错又很不甘愿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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