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七章 北地噩耗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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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齐怀恩第一次见到时,也不免有些惊叹,这沂嗣王近年才频繁进出京城,以前只闻其名,却哪里知道是这种仪表与气态,若是一直在京城,只怕又是无数门户梦寐以求的攀结人物。
  “阿轸起身。”夏侯世廷叫人赐座奉茶,“将上都那边打听到的情况,说一遍吧。”
  三个老臣在这儿说到唾沫星子干了都没得个座位,沂嗣王一来,却又是端茶又是赐座,皇上还口呼其名,足可显示帝王对他的优渥待遇。
  他也并不拘礼,一撩锦袍下摆,坐在金丝圈椅里,睨一眼殿内臣子,面朝丹陛上:“蒙奴提出交换条件后,臣奉皇上的秘令,派人买通了一个上都的小官员,请他帮忙去质子宅打探,果然正中皇上怀疑,有问题。”
  一群旧皇党们一惊,原来这些日子皇上拖着悬而不决,是叫沂嗣王去查,这是——查出什么了?
  正这时,沂嗣王双目一暗:“据那官员回报,就在蒙奴提出换人的前几天,质子府看起来跟平时差不多,其实看守隆昌帝的人暗中减少了一些,门外岗哨也松懈了不少。”
  臣子们到底个个老辣精明,这会儿却有些懵,什么意思?看管天子人质的质子府,肯定是严而又严,而且近来又面临换人,怎么会反倒还放松了?
  沂嗣王话音飘来:“正跟皇上和诸位大人所想的一样,臣怀疑质子府内出了问题,请那上都官员在外面探听,结果终是探得了消息——”
  “到底什么事!”何元忠一惊,迫不及待。
  沂嗣王脸色一转,陡然哀恸不已,起身抱拳,面朝御案跪下:“皇上恕罪!臣等保驾不力,才致使隆昌皇帝夭于异地!”
  “胡说!什么意思?!”沂嗣王话一出口,殿上大乱,杨敬本就年纪大,老人病不少,刚又跪了许久,这会儿险些喘不过气,颤抖着指着沂嗣王。
  沂嗣王仍是跪在地上,语气黯然:“那名上都官员汇报,在蒙奴提出谈判换人之前,一日,隆昌帝被召进宫面见蒙奴天子,出宫时,趁看守不备,跳进皇宫旁边的暗河,自尽而亡!隆昌帝这是不甘再为俘虏,成为蒙奴要挟大宣的砝码,才以身殉了国啊!”
  杨敬双眼一黑,差点儿晕厥过去,却撑着一口气,不相信:“不可能——尸体呢,尸体可找着?”
  “皇宫外护城的城壕暗河,杨大人应该比本王更清楚,河床深窄,水流急湍,一掉下去,就像石头坠进了古井里,连捞都捞不上来,哪里还有尸体!”沂嗣王眉头紧蹙,眼眶发红,拳头扎紧,几乎声泪俱下,又面朝御案:“蒙奴人当真是奸诈狡猾,只当做没事一般,并不放出任何消息,马上提出交换人质,便是隆昌帝没了,也得捞一票,反正有利无害,若我大宣答应,迎回的许是个打捞上来的一具遗体,他们却能得四座城池!亏得皇上英明,觉得北人不对劲,提前叫臣暗中打探,不然险些中了蒙奴的奸计啊!”
  旧皇党们惊滞半晌,正如皇上刚刚说的,蒙奴几年不提交易,突然这么着急提出换人,原来果真是有诈,隆昌帝已经没了!
  众臣希望破灭,殿上一片哀嚎,杨敬年老,受不住打击,身子竟一颤,瘫在一名臣子怀内,眼斜嘴歪,抽搐起来。
  “太傅——”一群人骚乱起来。
  夏侯世廷厉声:“还不叫太医来。”
  不消一会儿,太医过来,急急给杨敬把了脉,看了舌苔,跪下禀:“杨太傅这是中风了!得赶紧送回府上。”
  “备轿,太医随行。”齐怀恩得了皇上的眼色,吩咐下去。
  涂继祖和何元忠一看主心骨倒了,慌了手脚,带着人行了礼,哗啦啦都往外涌。
  议政殿内,吵嚷顿弭,齐怀恩舒口气,今儿以后,旧皇党算是彻底消停了,又不禁嘀咕:“这杨太傅也是的,年纪大了就火气小点儿啊,还把自己当毛头小伙子一样精壮呢,现在好了吧,中风了。”
  却听沂嗣王哈哈大笑起来,最后竟笑得弯下腰,再见座上男子沉静不动地盯着自己,再看齐怀恩惊呆了的样子,才捧腹站直了,摆手:“对不住皇上,臣知道杨太傅也是可怜,可一想他刚才歪了嘴巴的样子,又实在是忍不住。”
  又马上摆出哀容,刷的跪下,泪湿衣襟:“隆昌帝一事,还请皇上节哀。”
  这个变脸速度,不能再快。齐怀恩不禁咋舌。
  夏侯世廷没怪罪他,长年驻外,与士兵和北人混在一起,又不是正规朝臣,也不苛求他能有多规规矩矩,在江北城与他共同抗击北人时,也早习惯了,只淡道:“皇弟的事,真是确凿了?”
  “是。”沂嗣王揩接过侍从递来的手帕,拭一拭眼角,整理了御前仪容,却仍有哽咽,“根本没有生还可能。”又低声:“皇上也该放心了。”
  话里一语双关,既表明蒙奴阴谋破产,大宣再不用理会,更重要的是,隆昌帝一没,座上这人的新朝,便也彻底坐稳了。
  夏侯世廷眼瞳一动,并无感情/色彩:“沂嗣王亦是功不可没,记一等功,赐京城王府奴从五百,精卫三百,西域良驹百匹,另配丹书铁券一副。”
  京城的溧阳王府自从溧阳王夫妇过世,沂嗣王驻扎江北城以后,早就凋零,从沂嗣王回京拥立新帝那年起,夏侯世廷就为他开府建邸,修葺了嗣王宅,方便他来京城时居住,不用每次都住驿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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