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自相残杀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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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七十岁的老人,到底没有多少个年头可以折腾了,这是他仅剩的那么一点点出于血缘关系的慈悲了。
  当晚,黎潮生约了时敛森喝酒。
  由黎潮生定的馆子,比起时敛森这个不中不洋的家伙,他更熟悉沙川市的一街一瓦。
  馆子建得像座古楼,但面积不大,且只有一层。外表看着灰头土脸,内里却建得风雅非常,进门左手边主人养着一池塘的红鲤鱼,池内清澈净透,一眼望穿。
  时敛森一走进,绵绵的丝竹之音入耳,台上有温婉古典的女子在唱戏,戏女着一身素淡的旗袍,唱的是一出沙川剧,表情到位,唱功了得。
  黎潮生是常客,一进来便由服务生领着入座,是一个正对戏台的老式八仙桌,桌与桌之间隔着一方绘有墨泼画的屏风,一屋子的古色古香。
  黎潮生喜欢这些东西,是时敛森知之甚少的中国文化,虽不懂,但却可以试着接受和了解。
  黎潮生亲自替时敛森斟了一杯酒,熟门熟路介络:“尝尝,这是桂花冬酿酒,一年之中,也就这个月供应。”
  时敛森浅抿了一口,入口香甜,谦逊地回道:“茶酒文化我不太懂行,这个酒,口感还不错。”
  “你应该比较在行垂钓吧?”黎潮生忽然笑了一声,将话题三百六十度大转移。
  “何以见得?”
  黎潮生言简意赅,语意却高深莫测:“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。”
  时敛森垂着眼睑,手中晃着酒杯,清冷地反驳:“你口中的那个渔翁,说的该是时永盛吗?”他到底是年轻气盛,心里憋着一股气,忍着忍着难免当场发作,从来不是一个有修为的人,比不得黎潮生的少年老成,更比不得时永盛那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精明狡诈的狐狸,在他的眼里,他何尝不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。
  “作为这个渔翁的儿子,你应该觉得骄傲。”黎潮生说。
  时敛森向来不会虚与委蛇那套,如实说道:“比起你,或许是吧。”
  幸好黎潮生见惯了大风大浪,这可真是戳心窝子的话,时敛森这人果真如传言所说,得寸进尺到理所当然。
  他们是两个性情截然相反的男人,一个内敛沉稳,喜怒不形于色,因为他从出生起就活在别人的指点与冷眼中,三十年如一日;一个则是性情中人,敢说敢做,敢爱敢恨,他从小活得像匹脱缰的野马,很少人真的管束他,六岁就敢打破价值千万的青花瓷瓶也只是挨几记打罢了。
  时敛森精通玩,倒也不误正业,玩乐和事业兼而得之,正所谓双管齐下。
  黎潮生独自一人时,不无嫉妒地暗自比较过,或许自己并不见得比他差,可惜同人不同命。
  就这样两个半生不熟,以及各自眼里的世界观大相径同的人,硬是凑在一起听戏品酒也是没多少话聊的。
  于是,只能谈正事,黎潮生先开口:“过完年,我就离开沙川市了,梁奇那件事怎么没有下文了?”
  “你离开之前办妥吧。”时敛森眼里没有情绪,也没有看一眼台上唱戏的女子,倒是台上的女子,朝他们这座有意无意瞄了几眼,好在唱戏也是个熟练功,就没有因为分心而出错。
  “让我替他做证,又实实在在关他个一年半载,你究竟是怎么想的?”
  “我乐意。”
  “真是和外界传的一模一样的花纪少东。”
  “传哪样?”时敛森轻抬眼波,他的眼睛黑白分明,黑瞳闪耀如宝石,如星辰,他的眼神戏谑里透着凌厉,许是摸爬滚打在商界,真性情里,多少沾染了几许杀伐断敢。
  而黎潮生,终是羡慕他的无所顾忌,这是他永远也没有的洒脱。
  “这我就不一一转达,你回去翻你微博底下的评论就有答案了。”
  “看来你平时对我还挺关注挺有研究。”时敛森不轻不重回了他一句,以示不满。
  “不得不承认,男人总也有好奇的时候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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