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T 1 段柏文1(6 / 1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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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我懒得搭理她,捞起筷子就扒饭。幸亏她也没再做出替我夹菜之类的雷人之事,我们这尴尬的第一餐饭才算这么熬了过去。
  从一开始,关于她的事情,我和我爸一直只有冷战,没有吵闹。不过,在于池子家那对热心母女的帮助和劝说下,我最终很理智地接受了这个现实。凭良心说,就算我最不痛快那阵子,我也并没有忘记他是我的父亲,忘不掉他小时候把我举得高高的带我去动物园看大猩猩表演。只因为有个陌生人老是横隔在我们中间,才让我们不得不遗憾地变得疏离。
  还记得我拿到天中录取书的第二天他带我去了我妈的墓地,那一次他哭了,哭得很伤心。在我的记忆里,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为我妈这样哭过。我本来以为我也会哭,还特意带了大包的纸巾,奇怪的是我并没有,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盼望已久的新生活要开始了,我的妈妈正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,应该会多一些欣慰,少一些担心,就是这样。
  因为母亲的早逝,和同龄的孩子比,我不得已多出了一份早熟和世故。但有时候,我清楚的意识到这种早熟和世故也许只是我自以为的,在许多许多人眼里,我还只是个孩子,好比——在某位老师的眼里。
  一想到这里,我就有点生气,恨不得立刻证明点什么出来以表现我的深刻。
  “你给我点钱吧。伙食费不够了。”沉默了很久,我发现只有这句话值得对他说。
  他用嘴含着烟,手伸到口袋里掏出钱包,半眯着眼睛,从里面掏出一百元递给我。
  “不够。”我说,“下周要月考,我可能一个多月都回不了家。”
  “先拿着。”他说,“身上没现金了,回头打你卡上。”
  “你的钱都被她用光了吧。”我把那可怜的一百块顺势塞到屁股底下。
  “你千万别这么想!”他说,“你对她有偏见,她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太会说话,但公平地说,为这个家,她也付出了不少。”
  可怜他这么大一把年纪,还在玩着自欺欺人的游戏。我才不信他深更半夜敲开我房间的门,就是为了和我面对面抽一根烟。鬼都看得出他的超级郁闷以及对这份忘年之恋的无限纠结,此时此刻,我觉得我唯有少说两句才算慈悲为怀。
  “天中还好吧?”他问我。
  “还好。”
  “老师怎么样?”
  这个问题让我想到她,于是我很乐意地充满感情地回答道:“非常好。”
  “很难听到你表扬老师。”他说,“天中看来果真名不虚传。”
  我们正说着呢,屋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,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应该是有人摔门而出了。他犹豫了一下,像是想要站起来,但最终没有,只是眼光抬起来前视了一下,然后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掐熄灭了。
  “你们吵架了?”我问。
  他不答。
  “你不去追?”我再问。
  “随她去!”他终于给我面子,撂下一句狠话。
  那晚他最终有没有去找她我不知道,但他离开我房间后我很长时间才睡着,脑子里全是她的音容笑貌,如中邪一样驱之不去。快到凌晨的时候才辗转着睡去,偏偏又梦到她,拿了一根教鞭站在我面前,那是一种现在已经不多见的教鞭,类似马鞭,长长的粗粗的,一端软软的垂在地上,好像某个多年前玩的网游里的驯兽师,“啪”地一声猛抽在地上,很严厉地对我说:“段柏文,这次月考你班上最后一名,天中要把你开除掉!”
  手机就是在这时候响的,打电话的人是于池子。虽然它惊醒的是我的一个噩梦,但我还是没好气地冲着她喊道:“爷在睡觉,难道你不晓得么?”
  “睡觉你开什么机!”她声音比我还大,“再说都几点了,下午三点前要返校难道你不知道么?”
  “几点了?”我一惊。
  “十二点半啦。”于池子说,“是这样的哦,我想过了,关于那个秘密的事,我想我还是告诉你比较好。”
  我懒洋洋地说:“憋痛苦了吧,求我我就听一听。”
  她把声音放低,很神秘地说:“是关于小耳朵老师的,还需要求你你才肯听么?”
  我听到“小耳朵”三个字就一下子清醒了,犹豫了几秒种不知道该如何作答。就这短短几秒钟被她抓住了把柄,笑声直刺我耳膜:“我就知道你扛不住,现在求我啊,求我我就告诉你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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