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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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回临阳后,公主府的信件一件件送来,每一回都是同样的几个字——甚好勿念。
  李意行初时还为她的回信感到欢喜,见信封厚实,以为阿蒨在心中对他说了些什么,哪怕是骂他也好,可揭开层层空白的信纸,她留给他的只有四个字,大喜大悲莫过于此。
  他很快又接受了此事,这总比前世好,前世他写了许多信件,从来没有回音。
  李意行将阿蒨寄给他的信一封封珍藏,此刻展露于书桌上,摆在一起,他逐渐看出端倪。这些信件的笔迹愈发缭乱,不像是那个耐心的王蒨,反倒是像同一天所写,写到最后不耐烦了。
  他被自己的想法所惊,又心知这并非全无可能,一时之间只能坐于书房中,看着那些回信久久不语。
  阿蒨有没有看过他的那些信?他有很多话、很多话想与她说,本以为借纸笔传情,她能对他有几分耐性和宽容,没想到……她根本就没有看吧?
  又或者,阿蒨根本就不在意他的那些心迹。
  他对她的那些思念和内疚,在她眼里都是滑稽的假象,等了那么多年求来的转世,如今有了回应,却一次次让他感到浑身冰冷。
  思慕藏于笔锋之中,阿蒨或许根本未曾展开信件细读呢?
  李意行坐了几刻,重新又小心翼翼地收起信,唤来了闻山,缓声:“告诉洛阳城内的人,夫人想做什么就做吧。”
  闻山还道是世子对夫人失望,连忙追问道:“不用再事事禀告了吗?”
  他犹豫了一瞬,摇了摇头,又微微眯起眼:“只是记着,不要让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能靠近公主。”
  闻山立刻会意,献媚道:“世子还有什么吩咐?”
  李意行站起身,眉梢已带上了从容的笑意:“备水去罢,过会儿去见一趟阿耶。”
  第38章 西窗  只能叹一句可恨西窗月明,空高挂……
  下河源处于秀徽山,站在山顶俯瞰而下,整条河线蜿蜒的地界都是李氏的领土,并不拘泥于临阳城。
  郎主如今身负重担,掌管军匹。多数时刻都在郊外军中坐镇。
  李意行去时,军营关中的守门小将行了个礼,还算是守规矩。
  可越是往里走,场面就越发不对劲,四处往来的士兵闲言碎语聚成一团,见他来了,才收起笑容行礼,李意行走出没几步,那些人又闲散下来,靠在墙面上不知聊些什么。
  一早有人得了消息出来迎接,是大司马身边的手下,叫张定远。此人领着李意行一帮人往后山走,巴结道:“郎君此去洛阳,一路奔波辛苦了。”
  李意行瞥了他一眼,笑意很淡,看不出情绪。
  军营围山而建,往后走是一望无垠的草坪。不远处隐隐有丝竹礼乐传来,酒气的香味随风而至,循着人群的嬉闹声,李意行见到了自己的阿耶与族中其他长辈。
  这会儿还未入夜,薄暮赤红,霞光弥散,草坪上铺着上好的云绣毛纹毯,众人席地而分坐成几处,每一座的中间还插着朱红色的竿伞,斜斜倚着,绸缎厚实绑在伞骨上,缝制着成对的宝石,在光照下发出盈盈丽色。席上的酒箸歪倒,硕果累叠,娇媚的婢子一个个理干净了,送去身边人的口中。
  长辈们没有穿军装,大多只着了件单薄的轻纱蚕衣,甚至连发也未束,无论男女都白粉敷面,这会儿场中正有个女子举着杯盏跳舞,身姿曼妙,清冽的酒随着动作而溢出,洒在她的衣裙上,将上好的料子糟蹋了,却引得场上众人连连嬉笑。
  甚至有人扔了些名贵的香膏或世人难求的药材在琉璃盆中,一起烧了。
  毁了那些华贵稀缺的物件,便能显出他们的无所不能,以此获得扭曲的快感,族人们历来如此。
  李意行神态平缓,似是早有预料如此场景,他跟着张定远往父亲身边走去。
  李谋身为郎主,在此情形下还算清明,只穿了身宽衣常服,发也束了起来,只身前的杯盏交接不停,想必也喝了不少。
  李意行唤了声:“父亲。”
  郎主看向他,古板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惬意,朝他招手:“子柏来了,快入座吧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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