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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肖宗镜道:“三五年下来,全国各地加一起,大概有一千万两吧。”
  姜小乙倒吸一口凉气:“多多多、多少——?!”
  肖宗镜侧目看她,姜小乙察觉失态,顿时埋下头。
  肖宗镜:“这只是刘行淞财产的冰山一角罢了。”
  姜小乙听得一身冷汗,这老太监也太有钱了些。“不过他要这么多钱干嘛呢?”她严肃思考这个问题。“他将来留给谁啊,他都是个太监了,也没有子嗣。”
  肖宗镜:“你神情如此凝重,就在想这个?”
  姜小乙:“这可都是钱,开不得玩笑。”
  肖宗镜挑眉道:“这你就不用替他担心了,有钱能使鬼推磨,同样也能使太监有孩子。想认他做爹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城外,人家都还看不上眼。刘行淞认的义子都是一等一的人物,比如……”他讽刺一笑。“戴王山。”
  姜小乙皱眉:“戴王山认太监当爹啊。”
  肖宗镜道:“给刘行淞当义子的人,真心实意的屈指可数,多是贪恋他的权势和富贵,戴王山也是如此。一旦刘行淞失势,他必将见风使舵,转换阵营。”他淡淡道,“这也是他不愿开罪我的原因。他杀了杨严不少人,杨严与他势不两立,如果再招惹我,那便树敌太多,一旦刘行淞势微,他插翅难逃。”
  姜小乙道: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  肖宗镜隔着一方烛火看向她。
  “我与你说这些,也是想你尽快习惯宫中事务,知道了这些关系,将来你做事的时候心里也有个底。”
  那都要做什么事呢?
  姜小乙心有疑惑,但也没开口问。
  “我知道了。”她想了想,又道:“大人,杨严告诉你刘行淞贪污的税款数额,是不是想让你以大局为重?”
  肖宗镜道:“算是吧。”
  姜小乙:“杨严与刘行淞作对,那他……于朝廷来说算是好人了?”
  “好人?”肖宗镜冷笑一声,“当年杨严为与刘行淞争权,见陛下有些信佛,便费尽心思引入几名舌灿莲花的‘高僧’,定期入宫,灌输思想。日积月累之下,陛下愈发沉迷宗教观想,荒废朝政。若真论罪责,他与刘行淞可谓不相上下。”他语气越发低沉。“不过,说人容易省己难,这深宫大院里,又有几个配称好人的,我也一样不配。”
  只要还在官场中烧身,就免不了要做身不由己之事。
  他正沉思着,一只手在他眼前扇了扇,像是要拨开他紧皱的眉头。肖宗镜转眼,烛光映着姜小乙稚嫩的面孔,她道:“大人,您还是少想点吧,每天想这么多,老得更快了。”
  ……更?
  肖宗镜眼梢吊起,姜小乙一本正经与他对视,片刻后,肖宗镜拾起茶碗,一饮而尽。
  姜小乙又道:“这朝堂里的弯弯道道感觉再讲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,大人还是早点考虑如何处置公孙阔吧。”
  这确是正事,肖宗镜不说话了,又回到刚刚的思绪里。
  就这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,姜小乙昏昏欲睡之时,忽然听到肖宗镜说了一句:“这雨下得真大。”
  一瞬间,雨声噼里啪啦砸在姜小乙的耳鼓上,她清醒过来。
  肖宗镜垂眸,半开玩笑似的低语道:“像不像是冤魂在哭?”
  那晚姜小乙睡得并不安生,可能是因为肖宗镜跟她说的那些话,也可能单纯是雨下得太大了。
  四更天的时候,她惊醒了一次,恍惚间听到了什么,爬到榻尾,将窗子开了个缝隙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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