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三章 景泰蓝身世(2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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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景泰蓝最后停在那张雕龙镶凤十二幅烧瓷江山图的琉璃榻前。
  榻是先帝驾崩时睡的榻,榻上的用具自然早已换过,换完就锁了宫,床上平平整整,什么也没有。
  景泰蓝毫不犹豫,呼啦一下掀开了那层厚厚的金色绣龙凤呢绒毯。
  花梨木的宝榻边缘,靠近枕头的地方,赫然有一处较深的印子。
  太史阑蹲下身,闻了闻,虽然时光久远,她还是凭经验敏锐地感觉到,这是血印。而且看这颜色这么深,说明血当初流出来的时候,就是黑的。
  多年前,流在榻上的黑血印……
  景泰蓝靠在床头,手指慢慢摸上去,太史阑这才注意到,模糊的光线下,差不多位置,木榻上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印子,看上去像是被尖利的东西划的,缝隙里还有点发亮的东西,仔细看是金粉。
  太史阑明白这是什么印子了。
  是宫中妇人常戴的甲套,前端尖利,宛如匕首,很多甲套饰以宝石金粉,不过一般这些东西不会掉,除非……剧烈运动。
  尊贵的宫眷们,有什么机会剧烈运动?还运动到这床榻边缘?
  景泰蓝的声音,有点空洞地传来。
  “那天晚上我去看父皇,晚饭吃多了,父皇怕我肚子胀着,出门吹风生病,就让我在里间榻上睡觉,让我在里间榻上睡觉,让人把门掩上。我睡到一半,忽然被声音惊醒,就赤脚爬下床去看……”
  宫室灰尘拂去,黯沉退却,时光瞬间倒流,仿佛还是华光熠熠承御殿,久病的皇帝,在榻上歪着,面前坐着他宠爱的贵妃,贵妃在给他喂药,喂完了两人喁喁低语,没有注意到殿后一角探出的小脑袋。
  “……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……难为君瑞是你的孩子,你却毫无私心……”他欣慰地握住她的手。
  孩子听见自己的名字,更加努力地向前凑了凑。
  “臣妾未敢为一己之私,忘却国家大义……”年轻的贵妃在轻轻拭泪,“臣妾自己……一开始也转不过弯来,只是一直在读前朝史书,看到先明圣太后亲子愚而养子贤,她力排众议,毅然立了养子,当时那句‘社稷之重,有甚于一人荣华矣’,臣妾久久不能忘……”
  “你顾虑得很是,”皇帝缓缓道,“君瑞资质瞧来是平庸了些,体力也弱于常人,而且性子骄纵……朕也很有些担心……”
  贵妃低头啜泣,有意无意抚了下自己的肚子。
  “好在你腹中还有一个……”
  贵妃脸上飞过一抹红云。
  “既然如此,”皇帝似终于下了决心,道,“朕还是留个提醒吧……来人,召晋国公……”
  “陛下。”贵妃按住了他的手,温柔地道,“此事实在不宜太多人知晓。”
  皇帝略一沉思,点头,“你说得也是,朕自己来。”说完披衣起身,贵妃亲自伺候笔墨,皇帝写几行,停一停,又叹口气。
  孩子在角落里,瞪大眼睛,并不知道此刻对话事关自己命运,只是看着母妃灯火里微带焦灼却又维持温柔的脸容,没来由地有些不安。
  他向后缩了缩,忽然碰到一个人的身体,他险些惊叫,那人一把捂住他的嘴,他回头,就看见一双带着不安之色的细长眼睛。
  “嘘。”她在他耳边道。
  他眨眨眼,认出这女子穿的是低等宫眷服饰,可能是哪个被传来侍寝的低等嫔御。
  殿内,皇帝已经写完,长叹了一口气,犹豫了一下,拍了拍床头。
  床头弹出一个暗格,里头有玉玺和皇帝随身行玺。贵妃的眼睛亮了一下,立即掩饰地低头。
  皇帝盖上玺印,吹了吹墨迹,贵妃伸手来接,皇帝却顺手将旨意往暗格里一塞,道:“这东西给你全无好处,先放在这里,朕还要想想……”他又在叹息,道:“就算将来要用到这旨意,但望你也多想想,多给君瑞一点机会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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