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话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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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福晟不答,孟开平抬步行至他面前,威胁道:“你若不肯说,我便杀光你府中诸人。”
  闻言,福晟面色一变。他犹豫半晌,方才咬着牙道:“此乃吾妻之像,尔等贱民……”
  话音未落,他又生挨了一道窝心脚,差点吐出血来。
  “文不成,武不就,你也就只能逞些口舌之快了。”孟开平见少年因痛蜷缩在地,心头畅快不少,居高临下道:“我且再问你一遍,这落款写的什么?”
  福晟不明白贼人为何偏偏执着于这个问题,但他直觉不妙,便强压下喉中翻涌的气血,依旧侧首一言不发。
  孟开平眼看问不出来什么了,便着人将他押下去,严加看管。
  曹远始终在一旁观望,见孟开平细心擦了擦手上的血污,而后将那画卷重新收起,忍不住打趣道:“我说廷徽,难不成你是瞧上了画中女子?既是这小子的娘子,说不准就在这府中,且着人将她抓来便是。”
  孟开平却摇了摇头,坚定道:“他根本未曾娶妻,这画上女子并非他娘子。”
  曹远听得糊里糊涂的,不过也没空多管这些了,只吩咐道:“旁的随你,记着留他一条性命。”
  *
  福晟在牢里受了半月酷刑。
  他不肯吐出任何有用的东西,时间一长,连曹远都觉得他是个废棋了,然而齐元兴却想到用他来换俘。于是也不再用刑逼迫他,只派两人日夜盯防,免得他寻死。
  像是知晓他们的心思般,很快,福晟竟开始绝食。
  他坚持不进水米,只两日,人便奄奄一息了。
  “福信膝下叁子,倒唯有这个小儿子最硬气。”
  闲时,曹远同孟开平感慨道:“只可惜同他父亲一般愚忠,一心追随元廷。小小年纪,脑袋里都被那些之乎者也、贵贱有别的大道理塞满了,根本听不进去劝。”
  求生难,求死易。他不肯吃东西,灌也灌不进去,平章大人却说不许这小子死,太他娘难办了。
  孟开平一边泼酒拭剑,一边静静听着,蓦地笑了:“想让他老实也不难,只看能否说到他动心之处了。”
  “哦?”曹远不解:“如此说来,你有好法子?”
  孟开平点点头,思索片刻后道:“这样罢,今晚我去瞧瞧,之后保管教他老老实实活到换俘。”
  曹远当即一拍大腿,喜滋滋道:“就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!你若能成,那杆亮银枪便归你了,免得你天天惦记着……”
  “我不要那枪。”闻言,孟开平却撇了撇嘴,不屑道:“长枪多得是,日后定能缴一杆更好的来,我只求天下独一份的礼。”
  一听这话,曹远立刻肃了神色,狐疑道:“廷徽,你该不会是想要我的统军元帅之位罢?嘴上没点把门的,平章听了又要教训你……”
  然而,孟开平只道:“欲取浙东,先取皖南。让我与老胡一路作战,定能速将徽州府拿下。”
  曹远怎么也没想到孟开平求的居然是这个,他摸着下巴想了想,旋即大笑起来。
  “也罢,你若真能拿下徽州,升任一翼元帅不远矣!胡定海善攻,你善守,平章大人也早有此意,想着要多多磨练你。这般议下,我俩不日便该兵分两路了。”
  金陵地势险要,北有长江天堑,龙蟠虎踞,古帝王之都也。齐元兴将此地改名为“应天”,其雄心壮志不言而喻。曹远已领命东下镇江,与赵至春一道向毗陵进发。
  前方,有太多的难关等着他们去克服。
  孟开平在牢中再次见到福晟时,少年枯瘦了一大圈,披头散发,形容衰败。
  这位名满天下的福叁公子,文采斐然,武功身板却一般,熬到现在也算是油尽灯枯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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