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天日雪冤可待,费思量投鼠忌器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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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白布掀开一角,个个都回过头避开去,便只赵氏眼珠子都不动的看着她,扑到地下,声都哭不出来,只哀哀饮泣,碧螺不忍,上前去拉她,见她掏了半日,摸不出身上的绢子来,碧螺赶紧递了条过去,当她要抹泪,却见她手伸到柊儿脸上,给她细细擦了嘴角鼻间血渍,双手给她阖上眼帘。
  那柊儿却只闭不了眼,赵氏都连她都手都握不起来,等这些做完了,她抹了抹泪,道:“我想求见县夫人。”
  她们是隔了屏风又隔了一道帘子见的,蓉姐儿一定要见,别个都拦不住,丫头团团围了她,直说这样不吉利,怕冲撞了她。
  蓉姐儿也不要她跪,叫婆子搬了罗圈椅子让她坐,又叫给她上温茶,赵氏醒来只喝了汤水,此时肚里饥的很了不觉得饿,可等蓉姐儿叫熬的热粥一上来,叫那香味一冲慢慢也吃得一小碗,这才淌泪:“县太太是我的活命恩人,想也知道这些个事,如今我且问一声,县老爷动不动得楚家。”
  蓉姐儿心里松一口气,若真是个糊涂的,问不出这话来,她声音隔了屏风透出来,满满都活气儿,赵氏身如枯槁,瘦得只有一把骨头,三十不到的年纪,腰弓似老妪,面皮发黄泛灰,十指如爪,眼睛不看人时只觉得混沌得很,可她一说起这一句话来,却是灼灼的望着屏风里。
  隔着大玻璃蓉姐儿都觉着她正看过来,她顿一顿道:“你且不怕,咱们有什么好怕,县老爷就更不怕了。”
  都报到州府里去了,还有甚个好怕,出这么一桩大案,算得奇冤,徐礼再没道理不办的,只该由谁出头,怎么办却是难题。
  赵氏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下,整个人趴在毛毯子上发抖,一声声颤个不住:“小妇人愿作首告,告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!”
  蓉姐儿自家有了孕,看着别家的孩儿也觉着可爱可亲几分,原她忧心赵氏为着女儿不告楚家,如今听她这些话,又奇起来:“你便不怕,楚家那一对儿,拿着女儿要挟你?”
  这话再直白不过,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,楚家拿这个来示警,也是捏准了这一样,可谁知道赵氏却惨然一笑:“怎么不怕,她是我身上落下一声肉,我在世间也只这点骨血。”
  说着仰了脸,只见她长年不见日光,发根都是白的,十指抠着毛毯,深深掐了进去,一字一句都竭力蹦出:“可或这冤屈不诉,她难道便能在那双禽兽手下过得好日子!我忍了这许多年,如今便是抛却这条性命不要,也再不能饶过他们!”说着热泪撒在金红毛毯上,打湿得花枝花叶,一声泣似一声:“柊儿椿儿,总不能白白死了。”
  蓉姐儿知她心事,却也实为着叹息,冲她点头:“你只放心在后衙里养病,我调过去的丫头看着,再没谁敢拿你怎样。”叫人扶她回去歇息,又急去唤了徐礼过来。
  “我已经是问过,赵氏愿作首告!”徐礼一日一夜不曾换过衣衫,身上出得薄汗捂出酸味儿来,蓉姐儿却忍了胸口泛起来的恶心劲儿,给他安排了吃食。
  徐礼摆一摆手:“我不要那带汤水的,叫厨下治一付饼来,我咽茶吃了便是。”说完又道:“楚家咬死了她有疯病癔症,若说这些全是病灶又当如何,天叫撞上个赵家人来,我已是往赵家去,请了赵氏嫡亲的人来,若肯出头最好,若不肯,这首告的事还当落在他身上。”
  蓉姐儿皱了眉头,再不曾想到那墨刻本子里头的事竟真叫他们撞着了,她上去挽了徐礼:“再不想这六月飞霜的事儿竟是真有,天下间还爱样惨事,她拼着女儿不要也要告状,我只怕她是存了死志的。”说着立起眉毛来:“便为着那死了的丫头,我也要再往楚家去一回,把她女儿带出来!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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