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5(4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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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共同体感觉的原语是Gemeinschaftsgefühl,阿德勒英译时特意选择了social interest这个词汇。共同体感觉的“共同体”,如前面所述,并不是指现有的社会。social interest这个翻译,并不强调人与共同体之间的关联性,而是将重点放在了social上、即对于人际关系的关心(interest)、对他者的关心上。
  Gemeinschaftsgefühl,还有其他的翻译,如communal sense、social sense等几个表达方式,其中阿德勒最喜欢的是social interest。他指出这个翻译的优点在于,“关心(interest)比感情(feeling)、感觉(sense)更接近行为”。(Ansbacher, Introduction。 In Adler, The Science of Living)比起被动的个人(reactor),更强调作为行为者(actor)的个人。
  “关心”的英语是interest,这在拉丁语中是inter esse(est是esse的三人称单数),即“位于中间,或处于之间”的意思。“抱有关心”是指,对象和我“之间”(inter)有一定的关联性(est)。对方身上发生的事并非与己无关,而是有某种关联性,唯有我们这么认为时,才能算是对他者抱有关心。
  关心的对象,并不只是眼前的人。阿德勒曾经这样说过。
  “中国某处的孩子们挨打时,我们应该受到指责。这个世界没有一件事与我们无关。我总是在想我能为改变这个世界做点什么。”(Bottome,Alfred Adler: A portrait from life)
  对他者的关心
  阿德勒说的道理其实很简单。抱有共同体感觉,是指对他人抱有关心。阿德勒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,改变一个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,让他们变得也对他人感兴趣的重要性。我们必须把self interest(对自己的关心)改为social interest(对他者的关心)。
  共同体感觉是,判断一个人是否认可他者的存在、对他人抱有多大关心的标准。而且,有共同体感觉的人关心的不是他人为自己做什么,而是关注自己能为他人做什么。而且,往往并不止于关心,他们会想如何才能将这些关心付诸实践,真正为他人做事,为他人做贡献。
  有些人不想认可他者的存在,或者即使认可了他者的存在,也认为整个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在转的。我们在前面考察的神经症生活方式的人,就是这样看待自己与世界之关系的。
  阿德勒说“对自己的执念”(Ichgebundenheit)才是个体心理学要重点攻击的靶子。(Alfred Adlers Individualpsychologie)
  共鸣
  阿德勒很重视“共鸣”。要想理解对方,必须先将对方和自己视为同一。(《难教育的孩子们》)比如,“如果换作我的话”把这句挂嘴边,把自己的看法套用在对方身上,(这就是前面所提的“属性化”),用这种做法根本就不可能正确理解对方。我们需要站在对方的立场上,设身处地地为对方考虑。要想与对方产生共鸣,并非易事。但这才是共同体感觉的基础。
  阿德勒说,“用他人的眼睛看、用他人的耳朵听、用他人的心去感受”(《个体心理学讲义》),这就是共同体感觉的正确定义。不是“自己”,而是以“他人”的眼睛去看、听、感受,这样才能产生共鸣,才能获得共同体感觉。
  比如,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差点从钢丝上掉下来时,台下的观众看着会十分揪心,他们能够感同身受,替演员捏一把汗,心里会感觉到恐惧。还有,想要杀人时,不能将对方和自己视为同一,所以杀人犯往往都会避免去正视对方充满恐惧的眼睛。看到它,杀人犯就无法对其下手了。杀人时用布去盖住对方的眼睛,这种行为不是替被害人考虑,而是因为杀人犯自己不敢看到对方眼睛才会这样做的。
  战争
  不仅仅是个人之间的杀人行为。阿德勒指出,战争是“为拯救人类文明、进步与人类文化,必须废除的人类最大灾难”。(《儿童教育心理学》)阿德勒在服兵役期间,趁休假在谈及共同体感觉时,质问他人凭什么不让人们反对战争,因为在他看来战争“等于是组织化的杀人和拷问行为”。(霍夫曼《阿德勒的一生》)有人问作为军医他对这场战争有什么印象时,他回答作为军医,目睹了人们内心的恐怖和切实的痛苦,他还强烈指责奥地利政府为了继续战争而不停地重复撒谎。阿德勒就是在这个场合上,提到了共同体感觉。
  我们来看看前面提到过的“共鸣”要是放在战争这个问题上会如何作解释。战争不停止,是因为人们的共鸣能力、想象力严重不足和严重缺乏而引起的。
  战争中总会有“这个人”或“那个人”死去。看到死者的脸,人是无法继续战下去的。发射导弹的士兵会接受专门训练,以确保他们不去联想具体个人的死亡。他们身上的产生共鸣能力以及想象力都会被有意识地、人为地消除掉。战场上明明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人流着鲜血死去,然而,没有直接参加过战争的人,接触到的是已排除了鲜血的、单调干燥的报道而已,他们在看和听这些报道的过程中逐渐麻痹其中,失去共鸣能力。那些毫无打算要赴前线的政治家身上根本找不到共鸣能力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
  阿德勒说过“作为医生所目击的恐惧和痛苦”,他当时是在陆军医院服役,负责评估住院患者出院后能否继续服役。
  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到过阿德勒是不同意心理创伤说法的。但是他身为军医,在人与人残酷厮杀的战场上,一定见过不少患有心病的人。在考察阿德勒如何看待战争神经症之前,我们先来确认一下阿德勒对于神经症治疗方式的大方向。
  治疗方向
  怎样才能治疗神经症呢?治疗者和患者建立良好的关系,治疗者鼓励患者提起勇气,这些固然重要;但是,更基本的应该是帮助患者理解行动、症状之目的,让他们意识到自身的错误。患者必须改善生活方式。
  我们来确认一下什么是神经症生活方式。具体如下:
  1。不想解决人生课题。
  2。依赖他人。
  3。支配他人。
  4。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去理解人生课题。
  5。认为他人皆为敌人。
  总结起来,神经症者具有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观,只关心自己(self interest)。一方面,把他人视为敌人,同时,只关心他人能为自己做什么。这其实就是只关心自己的表现之一。
  阿德勒想帮助他们改变自己,变得会关心别人(social interest)。这里所说的关心他人(social interest),就是前面所说的,共同体感觉(Gemeinschaftsgefühl)的英文表达。整个治疗过程和育儿、教育一样,是培养共同体感觉的过程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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